數字時代的“綜合認知安全”
責編：gltian ｜2025-06-18 16:07:562025年1月《信息戰雜志》刊發研究文章《定義數字時代的綜合認知安全》（Defining Comprehensive Cognitive Security in the Digital Era : Literature Review and Concept Analysis）。文章在當今數字時代虛假信息泛濫的背景下，全面定義了“綜合認知安全”，旨在梳理明確認知安全的基本理論，并提出“認知安全的狀態和過程框架”，完整描述了認知安全從被破壞到修復的全過程。該框架試圖構建綜合認知安全的跨學科研究理論基準、并將其進行量化和操作化，輔助政策制定者識別趨勢、識別認知脆弱性以及關鍵的干預點，從而提升認知安全。
《定義數字時代的綜合認知安全》
編譯：東山月
全文摘要與關鍵詞
1.認知安全的定義：認知（人類理解世界、賦予世界意義的眾多過程），安全（本質是人們對自身安全的感受），認知安全相關概念（認知免疫，認知黑客攻擊，心理安全等）
2.認知安全的增強因素：
①多重因素：態勢感知、網絡意識、安全意識、數字素養、批判性思維等；
②認知安全中的三級態勢感知：一級（對信息的感知）；二級（理解個人所面臨的情況）；三級（個體理解惡意影響或操縱的潛在目的）。
3.數字時代綜合認知安全：
①概念：可以通過知識、態勢感知與有目的的行動相結合，使得不良的惡意影響或操縱無法改變人類認知的一種狀態和過程；
②框架：“認知安全的狀態和過程框架”，描述了個人認知安全從被破壞到修復的過程；
③實際影響：“綜合認知安全”這一定義適用于包括國家安全、心理學和媒體研究在內的多個學科；有助于將全面的認知安全進行操作化。
4.結語：通過將認知安全及其框架落實到可操作層面，量化影響程度、把控認知過程環節，從而有助于在國家層面減輕虛假信息等惡意影響帶來的認知威脅，構筑國家認知安全防線。
認知安全是一個新興領域，涉及多個學科和情境，但往往缺乏明確的定義。在數字時代，虛假信息通過互聯網迅速傳播，認知安全顯得尤為重要。基于理論背景，提出以下定義：綜合認知安全可被定義為一種狀態和過程，在這種狀態和過程中，不良的惡意影響或操縱無法改變人類的認知，并且可以通過知識和態勢感知與有目的的行動相結合來實現。這一定義提供了一個框架，可應用于多個學科，并支持社會對公民進行認知安全教育。
01
認知安全的定義
1.1 人類認知
認知是一組高度專業化的心理活動，在人類活動和行為的幾乎所有方面都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然而，對于“認知”的定義在科學界尚未達成共識。1967 年提出認知這一術語指的是“所有將感覺輸入轉換、簡化、擴展、存儲、恢復和利用的過程”。
認知的功能可分為兩類：基本功能和高級功能。
- 基本認知功能包括注意力、感知和記憶；
- 高級功能則包括例如言語和語言處理、決策制定以及執行控制。執行控制進一步包含一系列不同的過程，涉及諸如規劃、問題解決、組織協調、實施和評估等活動。
總的來說，認知指的是人類理解世界、賦予世界意義的眾多過程。
1.2 安全
安全在本質上是多維度的，既是存在狀態，也是達成目的的手段。這種“存在狀態”包括客觀條件和主觀條件，本質上都是人們對自身安全的感受。
- 客觀條件又可細分為三種形式：沒有威脅（即絕對安全的狀態）、威脅被消除（即受到保護免受威脅）以及避免或不接觸危險；
- 主觀條件指的是感到安全、沒有焦慮或恐懼的積極感受。主觀狀態的安全主要存在于人的思想中，并且部分受到物質和社會條件的影響。
安全也可以被視為實現特定目標的手段，可以是客觀上免受風險，或是是主觀上感到安全。然而，對安全的追求本身也可能成為一種目的，因為絕對的安全很難實現，并且即使當下是安全的，不代表未來將會一直安全。因此需要付出持續性的努力并保持持續警惕。
安全信念由個人對其所處環境中的威脅的認知所形成。通過認知過程，個人對其安全水平進行評估，從而產生主觀的解讀。安全的對立面是不安全。當個人認為自己無法應對或難以應對所感知到的威脅時，就會形成不安全信念。
1.3 認知安全及相關概念
認知安全（個人層面）：互聯網上旨在影響個人決策和投票行為等的操縱手段。個人可以通過提高信息素養和增強對操縱手段的認知抵抗力來掌控自己的數字環境。
認知安全（軍事領域）：與“認知戰（通過操控環境刺激來控制他人的心理狀態和行為）”以及“影響力行動（通過影響目標受眾的行為來施加影響力的努力）”相關聯。在此背景下，認知安全主要被定義為防范此類形式的戰爭。
認知免疫：在人們遭遇真實錯誤信息之前，讓他們接觸、了解并警惕制造假新聞所使用的策略來增強“認知免疫”能力。
認知黑客攻擊：“隱蔽的認知黑客攻擊”指的是對感知的微妙操縱以及使用誤導性信息，而“公開的認知黑客攻擊”則涉及篡改或偽造合法信息以施加影響。
心理安全：個體從外部刺激中獲得的情感體驗。這種體驗既取決于刺激的強度，也取決于個體的心理特質。還可以指個體對確定性、控制力以及預測風險的能力的感知。
02
認知安全的增強因素
2.1 多重因素
能夠增強個人的認知安全的人類技能和知識等因素，具體包括：
- 態勢感知（SA）；
- 網絡意識（Cyber awareness）；
- 安全意識：安全意識、危險辨識、準確的風險判斷、風險識別知識、對危險信息的正確理解；
- 數字素養：辨別虛假新聞和主流新聞的能力；
- 批判性思維（元認知技能重要組成部分）；
- 了解人們訪問、分享和轉發信息的方式；
- 減少偏見；
- 預測、反駁和回應虛假信息、培訓和教育；
- 預先揭穿：即防止錯誤的敘述在記憶中扎根；
- 接種技術：即讓人們接觸一種弱化的誤導性論點，通過預先反駁這種論點，從而賦予其對未來的欺騙企圖產生態度上的抵制能力；
- 旨在促進人們在數字環境中的認知和動機能力的認知干預和工具，以及提高推理能力和抵御操縱的能力。
2.2 態勢感知與認知安全
態勢感知指的是一個人在動態環境中為成功完成任務而對環境狀態的理解。具體定義為：“態勢感知是在一定時間和空間范圍內對環境要素的感知，對其含義的理解以及對未來狀態的預測”。
態勢感知包含三個層次：
第一層涉及對環境要素的感知；
第二層包括對當前態勢的理解；
第三層則涵蓋對環境要素未來狀態的預測。
態勢感知應用于認知安全領域的場景可以描述為——當一個人遇到可能的虛假信息時：
第1級指的是對信息的感知，這涉及基本的認知功能和能力，如感知、注意力和記憶。這些過程有助于個人意識到可能被某個來源影響或操縱，表明對影響和操縱的存在有了總體上的理解。
第2級指的是理解個人所面臨的情況。在此背景下，這一層級要求個人具備特定領域的知識（或獲取知識的能力），意識到人類思維中存在的認知偏差，并承認人類感知和行為可能被操縱的技術手段（例如錯誤信息、虛假信息、深度偽造、使用機器人、自動程序和人工智能代理）。
第3級涉及個體理解惡意影響或操縱的潛在目的。隨后，個體計劃應對這種情況，利用高級認知功能，如言語和語言處理、決策、組織、協調、評估和實施。這些認知過程表現為行動，例如分析情況是否存在認知偏差利用或操縱，尋找可靠的信息來源，最終采取必要行動并培養韌性以繼續前進。相反，當個體認為自己無法應對威脅情況時，就會產生不安全感。
然而，即便面對相同的信息輸入，不同個體獲取態勢感知的能力也存在差異，受到個體能力、經驗和訓練的影響。此外，性格因素和新聞消費習慣也被認為與辨別真假新聞的能力有關。
03
數字時代綜合認知安全
3.1 概念
基于概念分析認為，認知安全的屬性包括：態勢感知、批判性思維、信息素養、推理、減少偏見、培訓和教育、識別錯誤信息、虛假信息和假新聞、識別惡意內容和行為、韌性（盡管經歷逆境，仍能保持或恢復心理健康的能力）以及整體的安全感。這些屬性涉及多方面的知識、認知技能和人類能力。
態勢感知理論此前已擴展到包括采取行動以培養韌性，而韌性有助于促進安全行為的養成。
因此，本研究將“綜合認知安全”定義為：
“可以通過知識、態勢感知與有目的的行動相結合，使得不良的惡意影響或操縱無法改變人類認知的一種狀態和過程。”
3.2 框架
研究提出“認知安全的狀態和過程框架”，描述了個人認知安全從被破壞到修復的過程。即：個人遭遇不良影響或操縱，逐漸理解并認清其本質，最終通過在特定情境下采取有針對性的行動，達到全面的認知安全狀態。這一框架旨在從多學科的角度闡明認知安全概念的含義，且可以在研究、政策和實踐中得到普遍理解和應用”。
圖：認知安全的狀態和過程框架
3.3 實際影響
這一定義適用于包括國家安全、心理學和媒體研究在內的多個學科。有助于厘清“錯誤信息”和“虛假信息”等相關術語，確保研究更具一致性。
這一工作定義有助于將全面的認知安全進行操作化，從而能夠在個人和國家層面對其進行量化。標準化的定義確保評估的一致性，使我們能夠追蹤不同時間和不同背景下認知安全的變化情況。這反過來又使研究人員和政策制定者能夠識別趨勢、脆弱性以及關鍵的干預點，比如提高信息素養或元認知技能，從而增強整體的認知安全。隨著時間推移追蹤變化還有助于確定哪些因素有助于其增強或削弱，從而確保教育干預措施始終有效且有據可循。
04
結 語
理論意義：該研究旨在統一“認知安全”這一新興概念，并構建一個可跨學科應用的“綜合認知安全”理論概念框架，以保持研究的一致性，具有一定的理論創新意義。
現實意義：認知安全狀態和過程框架清晰地描述了認知操縱、韌性與復原的過程及相關因素，有助于個人和政策制定者應對虛假信息和信息操縱，提升元認知水平，增強認知韌性。
國家安全意義：通過將認知安全及其框架落實到可操作層面，量化影響程度、把控認知過程環節，從而有助于在國家層面減輕虛假信息等惡意影響帶來的認知威脅，構筑國家認知安全防線。
參考文獻：
https://www.jinfowar.com/journal/volume-24-issue-2/defining-comprehensive-cognitive-security-digital-era-literature-review-concept-analysis